《編輯案頭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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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本全民都可以參與翻譯的聖經譯本《全民台語聖經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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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很多人的認知中,「翻譯聖經」是只有聖經學者才能做的事。然而回顧聖經翻譯史,不少時候是因應需要而產生。很多宣教士到了異鄉異地異文化,面對傳福音的需要,手上又沒有當地人可以自行閱讀的聖經怎麼辦?在這個時候,宣教士就得晚上關起來門挑燈夜戰,把自己的母語聖經一個字又一個字的翻譯為當地人語言所寫的聖經。上帝使用聖經學者來從事這項神聖的事工,是近一百 (甚至不到) 年的事。然而在這個已經有印刷術、有聖經學者的年代,為何會有這一本不是由聖經學者帶頭翻譯的聖經《全民台語聖經》呢?答案也是因應需要!

林俊育長老,他總是一個「看見需要」的人。台北雙連長老教會的盲人事工就是由他開始做。對於盲朋友,我們明眼人可能故意瞎眼視而不見,但他看見盲人的需要。他做盲人事工不是光憑著愛心做,當然如果只是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,上帝創造他的個性是「要做,就要做到專業」。他甚至讀了很多相關書籍,甚至還取得美國佳樂盲人重建中心(The Carroll Center for the Blind)國際研習結業證書。

盲人進教會,不是只有增設無障礙設施這樣簡單。盲人閱讀也需要無障礙。教會每個主日用到的聖經和聖詩,他請人「報讀」讓會點字打字的盲朋友製成點字版,他也義務去協助台灣聖經公會策劃完成《現代中文譯本聖經》的電腦閱讀版。面對全體會眾可憐兮兮地只有1933年出版的英國宣教師巴克禮牧師翻譯的台語聖經—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的窘境,他感到實在迫切需要一本可用的台語譯本。

因為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的台語是廈門音,不是我們現在一般人使用的台語普遍腔(以高雄市為中心的中南部腔)。說到這裡,讓我離題一下。我結婚的時候,我很多親友都會講台語,他們都不是基督徒,因為要參加我的婚禮而第一次走進教堂。他們坐在台下,個個瞪大眼睛吃驚地聽著基督徒講另一種台語。並且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是羅馬字,全都是英文字母拼音。得學過這種拼音法(又稱白話字),才能閱讀。除了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之外,只剩下另一種選擇,那就是1996年出版的《台語漢字本聖經》。而這一本台語聖經的最起初,也並非出於聖經學者。是兩位長老—李英長老與林恩魁長老,他們不約而同地領受上帝來的感動,自行依據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翻寫做漢字。後來台灣聖經公會接手,找了台語專家協助整合來完成這本聖經。但這本聖經,只是在文字上做處理—白話字改做漢字,並沒有聖經學者帶入最新的學術成果根據聖經原文重譯。在使用上,漢字無法代表很多台語發音,所以得創造新字。這些奇怪的新漢字,閱讀者又得學習。即使學會那奇怪的漢字,讀起來也是蠻彆扭,說到底那還是廈門話。

也就是說,這80年內,台語基督徒只有這兩本台語聖經可以用。那個總是「看見需要」的林俊育,就再也看不下去了。上帝帶領他在十年前(2005年)與我聯繫上。他有最重要的台語辭庫,tjm有最重要的網路程式技術。短短三個月,雙方合作下就做出了台語信望愛網站 http://taigi.fhl.net

林俊育和tjm先完成許多線上台語工具:如「台語摘譯台日大辭典」、「台語UNICODE轉碼工具」、「漢羅轉換工具」、「華台轉換工具」、「台語輸入法」…。把基礎先打好。接著著手進行聖經的事工,將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透過程式轉成《巴克禮漢羅版》。這對我這種人懂英文,但沒上過正統白話字課程的人,就很好用了。看不懂《全羅》但可以看得懂《漢羅》。《紅皮聖經》也透過電腦技術從《全羅》轉成《漢羅》。閱讀者的眼睛就被打開了!再以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為底本,挑出許多古時候台語但現代不用台語,將之置換成現代人慣用的台語,大幅修改,成了《巴克禮普世版聖經》。

一般人可能就做到此就收工。別忘了,林俊育是那種「要做,就要做到專業」的脾氣。他知道《巴克禮普世版聖經》最大的問題是並沒有聖經學者帶入最新的研究成果。於是他又去找聖經學者,蕭清芬博士、郭得列博士…等人(有些聖經學者要求匿名),並且還號召網民一起來參與翻寫做現代普遍腔台語,於是有了《全民台語聖經》。

《全民台語聖經》仍是以《巴克禮白話字聖經》為底本,並未是直接譯自原文。其譯法是採「功能對等」。基本上聖經翻譯分為功能對等(funtional equivalence)和形式對等(formal equivalence)。早期的聖經翻譯多採用「形式對等」原則,強調譯入語盡量與原文的對應字句和詞序相乎,但當譯入語和原文語言的差異較大,這樣只會使譯文變得生硬和含糊。後來聖經學者奈達Dr. Eugene A. Nida,他推動另一種翻譯方法「功能對等」,只要譯入語能表達原文意思的信息,譯入語便可以自由調動詞序。

讓我們直接閱讀《全民台語漢羅》,來感受此譯本的特色。

一、「功能對等」的意譯法。
《和合本》太1:1「亞伯拉罕的後裔,大衛的子孫,耶穌基督的家譜:」
《巴克禮漢羅》太1:1亞伯拉罕ê後裔,大衛ê後裔,耶穌基督ê家譜。
《全民台語漢羅》太1:1這是耶穌基督ê家譜,耶穌是大衛ê kiáⁿ孫,大衛是亞伯拉罕ê kiáⁿ孫。

◎說明:可以看出《全民台語》的譯文,選擇增加一些原文沒有的字,但可以較清楚表達原文意思,讓讀者瞭解信息為上,而不是盡量和原文逐字對應。

二、聖經原文直接以台語發音
《巴克禮全羅》太1:2 A-pik-la̍h-hán siⁿ Í-sat; Í-sat siⁿ Ngá-kok; Ngá-kok siⁿ Îu-tāi kap i ê hiann-tī;
《全民台語全羅》太1:2 A-bu-la-hàm seⁿ Í-sak; Í-sak seⁿ Iâ-kop; Iâ-kop seⁿ Iô-tah kah i ê hiaⁿ-tī;

◎說明:以前,台語聖經的人名與地名的讀法,其實是從華語漢字聖經來讀出台語漢字音。所以,這樣會造成二次發音的怪現象。以亞伯拉罕為例。希臘文是Ἀβραὰμ, 中文翻譯為亞伯拉罕,音已經不一致。然後再從亞伯拉罕,唸成台語,又再變一次,距離原來的希臘文發音更遠。而《全民台語》希望糾正這種讀法,欲直接從聖經原文以台語發音。所以亞伯拉罕是讀成A-bu-la-hàm,就不再是A-pek-la̍h-hán。

當然,「耶穌」的發音也是回到希臘文Ἰησοῦ。《全民台語》的耶穌不再唸為Iâ-so͘,而是唸為I-é-su。也就是說台語基督徒可以閱讀直接更接近原文發音的台語聖經,而不是建造在中文漢字聖經上的台語聖經。不再是二等公民。

三、帶入較新的學術研究成果,以哥林多前書為例。

哥林多前書,最重要的學術研究之一是尋回失落的引號「」。以林前7:1最有名「論到你們信上所提的事,我說男不近女倒好。」讀者們都以為保羅說男人不要接近女人是好事。但近期的研究發現這句話要加上引號。意思就完全不同,變成這句話不是保羅說的,而是收信的哥林多教會中有些這樣說。近期的中文譯本都已經做了修正,見下:
《中文標準譯本經文》關於你們所寫的事,你們說「男人不碰女人是好事」;
《新譯本》關於你們信上所提的事:「男人不親近女人倒好。」
《現代中文譯本修訂版》現在來討論你們信中所提的事。你們說,一個男人能夠不結婚倒是好的。
《全民台語漢羅》關係lín tī phoe內面提起ê問題:人無結婚khah好。

◎說明:哥林多書信有很多這種遺失的引號,造成的意思翻轉,《全民台語》譯本都注意到。有興趣的人可以自行找尋閱讀。

《全民台語聖經》網站 http://ctb.fhl.net,林俊育也考慮到非網路族群的使用者,所以經由賴永祥長老提議加上蕭清芬牧師附議,於2014年11月1日於台南神學院頌音堂成立了「全民台語聖經協會」。該協會於今年5月出版了《新約附詩篇、箴言》漢羅版和白話字版,又在10月出版了《全民台語漢羅》新舊約全書。10月24日,我代表本基金會受邀參加《全民台語聖經》的感恩禮拜。有與會人士提及,「這是一本全民都可以參與翻譯的聖經譯本,歡迎大家閱讀《全民台語》譯本,有任何建議或意見都可以email給他們。這本聖經會一直不斷更新下去。」台下的我,這段話聽在心裡,真是充滿感動與贊同。因為聖經的翻譯,本來就是該隨著語言的流變,為了新一代的語言使用習慣而繼續不停的更新下去。

註:《全民台語》譯本是由「全民台語聖經協會」出版,本基金會只從旁義務協助所需之網路技術。對此譯本內容有建議者,請email到ctbascn@gmail.com「全民台語聖經協會」。欲購紙本聖經者,請洽永望出版社,電話:02-2367-3627 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師大路170號3樓之3 或網購:《聖經》新舊約全書--台語漢羅版 http://www.pcstore.com.tw/haiang/M21719981.ht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