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南森.傅士德 2016.08.14
沿着山径往下走时,我瞄了老爸一眼,他脸上挂着肯定的笑容。
我开始胡思乱想。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被爱的?是一个接纳的表情,一个微笑,还是温暖的拥抱吗?是让某人帮我们买些我们不需要的垃圾,还是让我们自己挑选?爱最极致的表达形式,是帮某人挡子弹,牺牲自己的性命好让某人得以存活。你知道,那就是耶稣的方式。一位英勇的陌生人牺牲他的生命,挽救一位差点被横冲直撞的拖车撞倒的小孩。我们的英雄很可能只是将他在这世上仅存的时间给了这个小孩,好让这孩子能拥有更多时间。除了可能的痛苦之外,为某人死,就是给他们许多潜在的时间。
分享自己的时间,不就是人类牺牲的极致表现吗?时间让我们晓得自己是被爱的。在被孤立或悲伤的期间,当某人分享他们的时间,那不只是意义重大——那是一切。我惟一能够有所掌握的事情,就是在这飞逝而去的时间里所做的事。时间,我最宝贵的资产,很可能是我惟一真正拥有的资产。
神自始至终与我们同在,不正是他对我们展现爱的一种方式?虽然如此,要我出现在其他人身边依旧很困难。当我拒绝分享这个无价之宝,这传达了什么意思?忙碌是一张无敌的王牌,它几乎能让你从任何交际处境脱身,或至少在你让朋友失望的时候,可以获得几次赦免。「真的很抱歉,我忘了你的生日。我最近太忙了。」当我们真的把事情给搞砸的时候,这也是个辩解的藉口。在废话里喷洒一些属灵的含糊用语,罪疚感立刻就烟消云散。「很抱歉你在医院时我没打电话给你,我手边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。我知道你以为自己就快死了,而且当你无法为自己擦屁股,你也落入了无助的深渊。但我相信神会让这一切有最好的结果,我会为你祷告。」
如果我很忙,我就不需要为没做好的事情负责;无论有意或无意,我的举动就是传达出这样的讯息。当然,或许叫人不意外的是,多数人都会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到接近恐慌的程度。正如其他的瘾头一样,忙碌也非常有效,它能让我们避开空虚、孤单、不愉快的记忆、创伤、亲密,也会让我们与宁静悠闲生活中的光明划开距离。然而,几乎每一位我所认识的人都想试着让自己忙不过来,试着对更少的事情作出委身,渴望远离那种消耗现代美国精力的疯狂竞争,而我也不例外。
事实上,有时我并不想要一个步调缓慢、抱持目标的生活。我很有条理地规画活出一个混乱的人生,至少这个结果看来比面对生命的真相要来得好。于是,每一个世代都比前一个世代还要疏离。当我环顾这世界,我看见一群极度渴望晓得自己是被爱的人,活在一个群体的幽暗处;他们忙到眼里除了自己,任何人都不在意。因此,当学校辅导人员自杀,或在垃圾车里发现婴孩时,我们不必感到惊讶。一个开枪射杀同学的年轻人,对爱一无所知。
老爸跟我缓缓走回车上,我在满足与沉默中把车开回家。我在「这里」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老爸相处,心中满是兴奋与成就感。而他心里看重什么呢?他才不在意成就,只要读一本老书,一边看电视上的旧音乐剧一边打瞌睡,他就很满足了。他为什么要陪着他性情古怪的儿子去爬这些高山?答案就在我眼前,却需要我花好几年的时间来发现。
-摘自《快不了,就慢慢来:我和老爸傅士德的野外灵修课》
本文与《校园杂志》合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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