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陈小小 2015.11.01
那是埃及、以色列、约旦圣地旅习的第十二天,我们住在加利利湖旁的Nof Ginosar Kibbutz以色列的集体农场旅馆。一行人在巴士上准备要前往耶稣传福音的总部迦百农。我有些奇怪,为何我的老公和团长圣光神学院老院长吕荣辉博士不见了?平时他们两人都比其他人早到,从不迟到的。
后来他们两人一同回来。老公在我身边坐下低声悄悄说,「吕院长找我去加利利湖边试水温。」我睁大双眼看着他,「干嘛试水温,要冬泳喔?」我这愚昧的脑子,完全没有联想到前天晚上的事。老公说,「有人要受洗啦,怕水太冷会感冒」,这才恍然大悟。
前天晚上,我跟老公在旅馆大厅整理白天拍摄的宝贵资料,并上传回台湾的网站备份。一双笔直的长腿站在我旁边,我眯着眼睛抬起头来,原来是领队小姐。她有些羞涩望着我,似乎怕打扰,声音小小的说,「你在忙阿?」
我热情地招呼她坐下,对她说「不忙。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」心里隐隐奇怪,平常领队小姐清澈的双眸炯然生光,散发着一股坚定,给人十足的信赖感,现在双眼带着疑惑,似乎有些问题要问我。
她起先跟我聊着几句不着边际的事,后来突然转入信仰问题。我有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。暗暗想着,这次的圣地旅习前三天真是惊险万状,可说是名符其实的现代版「出埃及」,难道这趟遭遇触动她沉睡已久的灵魂深处?
我们圣地旅习的第一站是埃及开罗。一下机场,电话不通,网路也不通。还以为是这国家科技落后。坐上巴士,有警车随行,还赞叹埃及政府对外国游客保护周全;去金字塔,也庆幸着游客不多,我们拍照取景很方便。浑然不知是十级强的政治风暴来临,我们正要经历埃及的「十八日政变」。
太阳已经下山,巴士一直在路上绕来绕去。吕院长拿起麦克风向大家报告,原本订的前往路克索的夜卧火车停驶,我们得在吉萨附近寻找旅馆落脚。这才知道埃及百姓争取民主,要求执政卅年的总统穆巴拉克下台。抗议群众集中的地方就是埃及博物馆旁边的解放广场(Tahrir Square)。那正是我们白天本来要去参观的地点。还好当地旅行社找到旅馆收留我们。我们站在旅馆的顶楼往下看,街头上聚集好些人民,手持棍棒,大声喧闹、放火烧东西。耳中远远听到开罗方向传来的机关枪、步枪、散弹枪的枪炮声,眼前有一台又一台驶向开罗M113装甲运兵车、M60坦克车。当过兵的男人们整晚失眠,因为他们懂得那些军事装备所代表的意义。
一团人捱到第三天早上。上帝感动吕院长带领我们照原订计画搭巴士前往埃及旷野的西奈山。事后知道这真是聪明的决定,因为一堆外国旅客挤在机场坐在地上苦候多日等飞机载离,我们却能继续照着行程前进。而旅行社领队小姐也成功地交涉,以色列政府同意变更签证,容许本团提早两天入境。
恐怖的三天,没人把气出在旅行社与领队小姐的身上,也没人要求退费搭飞机返回台湾,我们这一团人表现得异常镇定。甚至还有人不断地安慰她,为她祷告,求上帝给她力量去办妥接洽的事。这些让她感到惊讶,让她感动,让她想要像我们一样,在遭遇人生各样困境,拥有谁也无法夺去的平安。
领队小姐跟许多人的问题一样,总是担心自己不配,总是觉得要很认识耶稣,圣经读过几遍,主日崇拜、参加查经班或祷告会几年,才能受洗。我对她解释洗礼的意义,「我们藉着洗礼归入死,和耶稣一同埋葬,原是叫我们一举一动有新生的样式,像基督藉着父的荣耀从死里复活一样。」(罗马书6:4)我们透过耶稣基督,在他里面获得新生命。受洗是我们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与上帝的关系。我们宣告要把上帝当上帝,他是我们的主。从那一刻开始,我们不再是罪的奴仆,有圣灵在我们裏头,帮助我们活出圣洁的新生命。
我真是越讲越兴奋、越讲越高兴,因为领队小姐就要跟我们一样同是上帝的儿女啊。最后我说,「圣经有个人听了道就马上在路旁受洗。你何不就在施洗约翰为耶稣行洗礼的地方受洗阿?一些有钱人可是要花一堆钱坐飞机过来行洗礼,你一毛钱都不用花呢!」约旦河施洗处,那是第十三天行程会到的地方。但领队小姐很有工作伦理,她表示不能耽搁大家的行程,她也必须向旅行社报告。我马上就摇着手说,「绝对不会!旅行中有这件意外插曲,大家参与你的洗礼,更会觉得这趟旅习特别有恩典呢。」
后来安排仍是以不妨碍行程为考量。当天行程结束后回到集体农场旅馆,我们全团人开心地在加利利湖旁观礼。由吕院长和一位长期关心领队小姐的女牧师一同为她施行洗礼。回到台湾,一堆待办事项让我忙昏头,完全忘了这件事。没想到过了两周,竟收到一张明信片。原来是领队小姐在她受洗的那天寄出明信片感谢我。上头贴着吹角节的邮票,吹角的意义正是检视自己的生活并重新将自己归向神。
后来我也遇到一些人喜欢在旅行的过程中寄明信片给亲人或自己。我总嘴角上扬偷偷开心地想着,「你们那些明信片,绝对比不上我那张堪比受洗证书的明信片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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