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網路作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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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:你很溫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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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臨走前,就像是例行的採訪工作一樣,我認為景況應該就是互相交換名片,彼此客套幾句,微微笑、點點頭,然後到達一個定點之後揮手、互道再見,最後拍拍屁股走人。

可是臨走前,醫院禱告室的大姐卻輕聲對我說:「孩子,你很溫柔!男孩子有這樣溫柔的心很難得,感謝主,你要好好珍惜。」

我想起剛剛才握著病人的手輕聲對她說:「妳要堅強,遇到什麼困難就跟耶穌說,祂會好好的愛你,也會幫助妳的病好起來。再見囉!但不是在醫院中,而是你已經完全的康復起來。」

我轉過頭,不知道要說什麼,然後突然有股想哭的感覺。那想哭的感覺有些複雜,有窩心,有懷疑,有重新思考,也有必須從暫時屬於我一個人的世界,再度與雜沓的世界爭戰的感覺。

這陣子以來,我過得很開心,但是也從開心當中又萌生了一些必須面對,必須承擔些不開心的事實。新的時代伴隨著老舊的記憶、重複面對的人與問題、重複凝滯的空氣與言語、新的時代伴隨著痛苦的呻吟直擊的撞擊視界與腦海、不斷的關懷、不斷的像咖啡因植入體內,瞬間歡愉也瞬間失落。

不舒服的時候,我會重複的作一個夢,或者清醒的時候也想著這個夢:

那是一個陽光溫暖透白,皮膚愛戀海風的下午,
在一個蔚藍的海邊,或者是有點藍色感覺的海島上,
遠方有教堂傳來的鐘聲,以及Eluvium的樂聲。
我和一群孩子在山麓、在海邊嬉戲遊玩,也教他們上課,講聖經故事給他們聽。
我像是在那裡工作,也許是常住在那裡。
那裡當然有困頓有哭泣,但是每天都有天使的光環保衛著我們。


那是一個陽光溫暖透白,皮膚愛戀海風的下午,
我們靜靜坐在石岸上看著世界最美麗的夕陽,
身體輕輕依靠,但光線卻無法從我們身體的任合接逢處穿越。
我說,請原諒我的雙唇
妳說,因為他們找到了愉悅
我說,在最不起眼的地方
我們數點著過往幾部令人心動的電影,去過的幾個店家,老朋友的近況,
並且用簡單的信仰彼此相愛,一起解決難題,也一起製造最溫暖流長的懸命之心。



想著夢的時候,我會變得更加安靜,身體與思緒對世界的抵抗更加的強烈,周圍的一點點喧鬧都讓我感到煩躁。你們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我的問題;但,你們的問題卻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問題。

我的工作,我的生活週遭,我所見所想,已經不由自主的和這些失喪的靈魂輕易接軌。感情受挫的人們,反覆無常的人們,帶著假面的人們,需要關愛的人們,還有剛剛採訪過病床上的人們。我的愛源源不絕的流出,流失的速度連加工廠的第一流補給手也趕不上補缺的速度。我不斷的從各種能快速接觸的事務上,看能不能快速的補充身體流失的愛能,但什麼都不能,什麼也都不行,直到我聽到那句來自醫院禱告室大姐的話:「你很溫柔!」

我開始思索著為什麼那句話顯得珍貴而動聽,即便是從其他人嘴邊也偶爾聽到,但是從大姐的嘴中說出,就是有不一樣的感覺,很誠摯很窩心,就好像聖靈一樣觸摸到心。猶記得《瑪利亞再生》電影裡的男主角,到最後走投無路、無能為力的時候,終於是選擇來到上帝的殿前,俯伏、流淚、告解,並再次的重獲生命。

我想,應該就是這種感覺,在我的愛快要流失,快要無能為力的時候,那句「你很溫柔!」雖然出自禱告室大姐的口,但我深深相信那是上帝要藉著她的話語來安慰我,讓我知道,祂永遠是最愛我,也是最後一個、唯一一個能讓我依靠的親愛的神。

難過的時候,我永遠都會很快的好起來,我永遠都會想著當時是怎麼認識祂,而祂又是如何的幫助我從陰鬱幽谷的死寂當中復活過來。有人說,上帝和其他宗教一樣,都只是一種心靈上的安慰,一種心緒上的寄託。我當時什麼都沒說,那是因為我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明清楚,因為我同你們有過同樣的懷疑與不信,直至無能為力的親見祂的愛。這樣的人,祂會親口對你說。

基督教和其他宗教不一樣,基督教不是宗教,而是根基於一種關係。父親只有一個,就如同創造我們的神永遠也只會有一個。祂不似其他宗教有那麼多的神祈,有那麼多的儀式,有那麼多的隔閡,因為祂只是像你的父親一樣,或者當你成為一個父親或母親時,能夠無條件的給予你的孩子永恆的愛。

這幾天我對於世界的一切有點消受不起、消化不良。但我選擇來到祂的面前,將我的難過告訴祂,請祂用比之前更加倍的愛來堅固我的心、時時刻刻警醒我的靈魂。我知道很快的我又會站立起來,又會帶著滿滿的愛來到這個世界,我傾盡全力做我該做的事情,計劃一下未來想做的事情。也許也許,那個可愛海島的美麗異象,真的會成真;也許也許,下次再對「你很溫柔!」這句話莫名感動的時候,就是來自親愛的妳的口中。

★本文及圖片原發表於部落格:阿穌共和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