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網路作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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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,媽媽幫助過的女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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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媽媽十多年前移居美國後,便很少回港。去年她回港小住,閒聊中得悉她很想回鄉下老家一趟,於是我豪不猶豫的答應與她同行。

那天上午,當我們乘坐飛機抵逹目的地後,濶別多年的親友一擁而上,有的還與媽媽來個熱情的擁抱。「曾婆婆,好久不見, 差點認不出妳了。」「妳在美國好嗎?我們很想念妳呀!」

「……」,媽媽被大家的熱情感動得老淚緃橫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「姑婆,我是阿豫,先到我家坐坐吧。」一個長得高大英俊的年輕人拉著媽媽的手說。

細問之下,才得悉他母親是六十年代初、我媽媽曾經幫助過的遠房親戚霞姐。在阿豫的熱情邀請下,我們決定先探訪這個家庭。雖然路上石多凹凸不平,但媽媽卻健步如飛,臉上露出甜絲絲的笑容。

不知不覺,很快便到了霞姐的家門口。甫入客廳,一個年約六十、身形瘦小的婦人笑盈盈的出來迎接我們。「阿霞,妳瘦了許多,身體還好嗎?」媽媽問她。

話畢,只見霞姐上前緊抱媽媽不放,哽咽著說︰「姑姑,我以為見不到妳了,因為我兩年前患了癌病!幸好孝順的兒子和媳婦帶我到處求醫,花了幾十萬才把病情控制……」。

我隨手拿出紙巾給她試淚,並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。「姑姑,真的不好意思,一見面便說這些不吉利的事。」她說時語帶抱歉。「我信基督教的,百無禁忌。」媽媽柔聲道。

「姑姑,請喝茶。」懂事的阿豫有意無意把話題扯開。幾秒鐘後,霞姐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。過了半晌,她絮絮不休的向我講述從前往事,說那些年媽 媽怎樣關心和幫助她度過艱難歲月。其中一件讓她記憶猶新的事,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冬日,媽媽看見她衣衫單薄、凍得渾身直打顫抖,二話不說便送了一件棉衣給她穿上,讓她暖在身上甜在心。

「在那個生活艱難和物質缺乏的年代,冬天有一件棉衣禦寒幾乎是有錢人的專利。」想不到事過境遷,媽媽當年一個微不足道 的關愛行動,竟成為霞姐生命中一個閃亮的記憶。也許,媽媽這個不足掛齿的幫助,對霞姐來說猶如雪中送炭。

正當霞姐與媽媽興致勃勃地互道別後之情,阿豫從廚房拿出用自養雞和多種藥材煲的湯給我們享用。臨行前還送了許多名貴補品給媽媽,說要報答她母親的「恩人」。

這一路走訪了幾個家庭,才知道媽媽一生做了許多善舉,助弱扶貧,使人得益。即使現在年紀老邁,也一如既往用不同的方式關心別人,並為未信主的親友禱告,祈求上帝拯救失喪的靈魂。多年來,媽媽的言傳身教,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的生命。

從一九七二年開始,遠親阿嬌在我們的家中做傭工整整十年。後來,她嫁了一個窮得連舉辦婚宴都無錢的丈夫。雖然貧窮,但無碍夫妻的感情,先後生了四個女兒。而天資聰穎、乖巧伶俐的長女阿絲更在三年前考上了大學。這對於世世代代以耕田為生的他們,簡直是天大的喜訊!

自從女兒上大學後,夫妻倆整天笑不攏嘴,逢人便說,家中出了一個女狀元,再辛苦也值得。然而,還有半年才完成大學課程的阿絲,有次在上學時突然肚子劇痛被送入醫院,經過詳細檢查証實患了腸癌。真是晴天霹靂!頓時,整個家庭籠罩在黑暗中,昔日的歡笑聲被隐隐的哭泣聲取而代之……。

當獲悉阿嬌一家的苦況後,我的心如大海波濤般久久不能平靜。由於我近年因病花費不菲,經濟拮据,很想施予援手也覺得無能為力。

「不要單單顧自己的事,也要顧別人的事。」不知怎的,聖經的教導反復不斷的在耳畔迴響,母親的助人精神也出現在我裡頭。

阿嬌和丈夫為了女兒做十二次化療,所花費十多萬龐大的醫療費用,債台高築,心裡有點戚戚然的感覺。於是,在聖靈的感動下,我義不容辭的拿出僅有的積蓄,再向妹妹籌集了總共六千元,電滙給阿嬌,聊表心意。

更加使我牽掛著急的,是這個家庭個個都還不認識耶穌。我鼓起勇氣向她詳談基督教信仰(以前她是拒絕的。)使我感到詫異的是,從來不願聽福音的她,在徬徨無助之際竟然要我教她怎樣禱告。於是,我不厭其煩的在長途電話中向她講了很多有關「信主得救」的信息,更語重心長的說「除祂以外,別無拯救。」

自從獲悉阿絲患腸癌後,除了為她禱告,我也和兒子多方努力聯絡當地的教會,希望在她生命的最後階段,能夠有機會認識耶穌。幾經周折,終於找到一個牧師前往探訪。

阿絲─這個才華橫溢卻從未聽聞福音的年輕人,經過一番心靈的掙扎,以及牧師鍥而不捨的關心,終於決志信主了。兩天後,在當地教會弟兄姊妹的見證下,更接受了牧師為她床邊洗禮,歸入主的名下。

在人不能,在神凡事都能!當簡單而隆重的施洗儀式完畢後,阿絲原本暗淡無光的臉泛起了一縷陽光氣色,本來腫脹隆起的腹部慢慢變得柔軟,整個人也清醒過來,親友來探望她都驚嘆不已。三天後,阿絲安詳地離開了世界。

媽媽總是懷著大愛做小事,用不同的方式關心別人,她的言傳身教,潛移默化至今仍影響著我的生命。媽媽或許知道她曾幫助過的女孩,但她可能不知道,最大的受益者是我。我從中默默學到母親的精神,這是母親給我最珍貴的幫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