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靈糧選集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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義的從不義的而生：耶穌家譜中的他瑪氏（下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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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猶大與他瑪》（Judah and Tamar），費迪南德·波爾（Ferdinand Bol），1644年。（圖片來源／WIKIMEDIA COMMONS）
他瑪從不義的猶大得後裔
畫面緊接著一轉，許多日子過去了，期間猶大的妻子死了。這時示拉已經長大成人，他瑪仍然在父家苦苦等待。但我們跟隨敘事者的視角，知道她的等待是不會有結果的；而猶大也陷在自己的謊言裡。他的妻子已經死了，他又不敢把示拉給他瑪。這是一個死結。猶大為自己存留後代的可能性正在一天天減少。此時，猶大後裔的前景越來越黯淡，猶大延續神應許的可能性幾乎消失了。
猶大為妻子哀傷的日子結束後，就和他朋友亞杜蘭人希拉上亭拿去，到他剪羊毛的人那裡。剪羊毛的時候，是迦南人狂歡和宴飲的季節。第13節：「有人告訴他瑪：『你的公公上亭拿剪羊毛去了。』他瑪見示拉已經長大，卻還沒有娶她為妻，就脫了她作寡婦的衣裳，用帕子蒙著臉，又遮住身體，坐在亭拿路上的伊拿印城門口。」當他瑪確定猶大不會把示拉給她，讓她得一個兒子時，她就立即採取行動，目的是要確保自己在猶大的家族中得到一個兒子。我們對這個計劃中的細節知之甚少，只知道他瑪是在猶大的必經之路上，藉著扮作妓女，和猶大發生關係。這個計劃的核心在於他瑪要藉著猶大得到一個兒子。他瑪的計策奇妙地取得了成功。第15節，猶大看見了她，就向她提出性交易。他們相遇的地方叫伊拿印，字面意思是「眼睛打開」。敘事者在這裡做了解釋，猶大沒有認出他瑪，這很諷刺。在這個眼睛應該打開的地方，猶大的眼睛卻閉了起來。他和他瑪發生了這麼親密的行為，卻沒有認出她是誰。
他瑪趁機向猶大提出酬勞，此時猶大身上沒有錢，於是他提議稍後送來一隻山羊羔。於是，他瑪要求猶大先給她一個擔保物，並且很有目的性地要了印、帶子和手杖。這幾樣東西有一個特點，它們都是身份的標誌。猶大相當於把自己的身份證和手寫簽名給了他瑪作為擔保。他瑪的計劃取得成功，第18節：「猶大就給了她，與她同寢，她就從猶大懷了孕。」他瑪從猶大得到了一個後代。之後，猶大當然希望儘快取回自己的身份標誌。或許是覺得尷尬，他請迦南朋友代他去贖回這些東西，可是卻找不到人。猶大擔心事情傳開後名聲受損，只好作罷。經文兩次強調「這裡沒有妓女」。他瑪在這個故事中雖然假扮為妓女，但敘事者告訴我們，她不被當作妓女。後來，在第24節：「約過了三個月，有人告訴猶大說：『你的兒婦他瑪作了妓女，且因行淫有了身孕。』猶大說：『拉出她來，把她燒了！』」沒有安排任何對質和審問，猶大就命令把她帶到城門外燒死。律法對姦淫的懲罰通常是用石頭打死，猶大卻要求對他瑪施行一種更加殘忍的刑罰。他要他瑪為兩個兒子的死負責。猶大後裔譜系的延續落在死結和極大危險之中，猶大認為他瑪就是問題所在。所以當聽到他瑪姦淫的消息時，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合法除去他瑪的機會。他馬上採取行動：「拉出她來，把她燒了！」
在最緊要的關頭，他瑪拿出證據。第25節：「他瑪被拉出來的時候便打發人去見她公公，對他說：『這些東西是誰的，我就是從誰懷的孕。請你認一認，這印和帶子並杖都是誰的？』」這裡請對照37章32-33節，你會發現他瑪所說的話和那裡的很像。當猶大和兄弟們把約瑟的彩衣送去給雅各時，他們說：「請認一認是你兒子的外衣不是？」
猶大的眼睛突然打開了。在伊拿印，他沒有認出他瑪，現在他的眼睛被打開，認出了這些標誌，正如他的父親雅各認出了約瑟的彩衣，他立刻明白了先前所發生的事情。他瑪就是那個妓女，而他，猶大，就是這孩子的父親。不僅如此，猶大的眼睛打開了，也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罪。第26節猶大承認說：「她比我更有義，因為我沒有將她給我的兒子示拉。」猶大公開承認這些身份標誌是他的，他公開表明他瑪是無辜的。「她比我更有義」，直譯應該是：「她是義的，我不是。」
猶大這時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不義。在下一章（39章）中，約瑟在埃及護衛長波提乏的家中，那時我們會更清楚地看到猶大和約瑟之間的對比。約瑟是被賣到應許之地以外，猶大卻主動離開應許之地；約瑟拒絕波提乏之妻的引誘，在試探中持守忠貞，猶大卻娶了迦南女子為妻，並且輕易地向性試探屈服；約瑟是作為受害者受到女人的誣告，而猶大是作為殘害者面對女人真實的控訴。最終，約瑟拒絕犯罪並經歷神同在的賜福，而猶大必須公開認罪，表明神向他家庭施行的審判是公義的。在約瑟的襯托下，猶大的不義更顯得不堪；在猶大的襯托下，約瑟的忠貞更顯得可貴。
但這個公開認罪的宣告，卻成了猶大生命轉變的開始。隨著故事的展開，我們會看到猶大重新回到父親和兄弟那裡，對他年邁的父親顯出極大的關心，甚至願意把自己交出來代替便雅憫，以保存雅各的性命。最後，雅各給12個兒子祝福時，把最大的祝福給了猶大：「猶大啊，你弟兄們必讚美你；你手必掐住仇敵的頸項；你父親的兒子們必向你下拜。猶大是個小獅子；我兒啊，你抓了食便上去。你屈下身去，臥如公獅，蹲如母獅，誰敢惹你？圭必不離猶大，杖必不離他兩腳之間，直等細羅（就是賜平安者）來到，萬民都必歸順。」（49章8-10節）桂丹諾（Sidney Greidanus）評論說：「在這個故事裡，迦南女子他瑪是故事的英雄人物。雖然猶大對她不義，欺騙她，因此讓猶大家譜後裔的延續置於危險的境地，他瑪卻毅然採取危險的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行動，要在猶大的家族中生一個兒子。」最終猶大的譜系是透過一位迦南婦人延續下去的。猶大譜系能夠延續，不是因為猶大，而是因為一個迦南婦女勇敢的冒險。
第27-30節：「他瑪將要生產，不料她腹裡是一對雙生。到生產的時候，一個孩子伸出一隻手來；收生婆拿紅線拴在他手上，說：『這是頭生的。』隨後這孩子把手收回去，他哥哥生出來了；收生婆說：『你為什麼搶著來呢？』因此給他起名叫法勒斯。後來，他兄弟那手上有紅線的也生出來，就給他起名叫謝拉。」這與以掃和雅各在利百加腹中相爭的情景一樣。這兩個孩子也在爭搶，並且爭搶的標記物是紅色的。以掃就是以東，就是紅的意思。法勒斯和謝拉出生的場景，和雅各、以掃聯繫在一起，暗示著猶大家族會因著他瑪所生的孩子法勒斯，而成為延續神應許的一脈。不義的猶大，脫離神聖約家庭和應許之地而與迦南人同流合污的猶大，卻成為延續神救贖應許的那個人。神的設計何等奇妙、何等超越人的智慧。
的確，約瑟會是那個得到長子的名分並領受雙份祝福的人，但以色列作為神的國度卻是透過猶大展開的，君王將會從猶大的譜系而生。神揀選了猶大的後裔，這無法從邏輯和生理的角度解釋。神的救贖計劃惟獨出於神的定旨，是完全的恩典。
義的後裔
後來法勒斯的名字在此出現在《路得記》4章18-22節的家譜中：「法勒斯的後代記在下面：法勒斯生希斯侖；希斯侖生蘭；蘭生亞米拿達；亞米拿達生拿順；拿順生撒門；撒門生波阿斯；波阿斯生俄備得；俄備得生耶西；耶西生大衛。」法勒斯成為了大衛王的先祖，不僅如此，透過大衛，他也是萬王之王耶穌基督的先祖。新約的開頭，馬太超乎尋常地在這個家譜中列舉了馬利亞以外的四位女性：他瑪、喇合、路得、拔示巴。:「猶大從他瑪氏生法勒斯和謝拉；……撒門從喇合氏生波阿斯；波阿斯從路得氏生俄備得；俄備得生耶西；耶西生大衛王。大衛從烏利亞的妻子生所羅門；……雅各生約瑟，就是馬利亞的丈夫。那稱為基督的耶穌是從馬利亞生的。」（太1：3-17）」
這4位女性都是外邦人，他瑪和喇合是迦南人，路得是摩押人，拔示巴是赫人。但神把這4位外邦女性全部包括在祂的聖約家庭中。以色列的君王彌賽亞正是在歷史上透過這4位女先祖的血脈而生的，他們都是耶穌基督的祖先。不僅如此，所有4位女性都有非常規的婚姻關係，她們進入婚姻的過程都很有可能被人當作醜聞和污點來攻擊。他瑪扮作妓女，喇合本來是一個妓女，路得深夜在打穀場進入波阿斯的帳棚求助，烏利亞的妻子拔示巴與大衛王犯了姦淫。這些發生在男女之間的罪、醜聞、傳言，一直貫穿在猶大家族的譜系之中，而彌賽亞正是由這樣的譜系而生的。
弟兄姐妹們，讀到這裡，聖誕節令你感到震驚莫名嗎？神的兒子道成肉身，從天上的榮光離開，進入黑暗、罪惡、紛爭之中，成為真實的人。不僅如此，祂沒有選擇生在約瑟這樣的義人的血脈中，而是選擇在一個有著無數說不清、道不明的醜聞、羞辱、傷害、罪惡的家庭譜系中出生。藉此，祂和許多有著黑歷史、糟糕的家庭關係、惡劣品格的人產生密切的聯繫。
當祂來的時候，耶穌是這樣作自我介紹的：「他瑪、喇合、路得、拔示巴是我的先祖，我是他們的後代。」祂完全不介意和我們產生如此親密的關係。祂完全不介意，而且是滿懷喜樂地被我們這樣的基督徒稱為主，稱為長兄，稱為元首。
透過猶大和他瑪，耶穌選擇成為罪人和妓女的後裔。事實上，祂來到世上時，常常與罪人和妓女呆在一起。因為祂來，正是為了拯救那些知道自己是罪人和娼妓的軟弱者，就是像我們這樣有著很多被人知道、不被人知道、不敢被人知道的污點的人。
親愛的弟兄姐妹們，道成肉身是最令人驚奇的故事，因為它是真實地發生在歷史當中，以人所無法想象、無法預備的方式發生的。在將臨節期，願這個故事讓你驚奇，讓你深思，讓你更加深刻地體會耶穌基督真正的「虛己」。
祂不僅僅是倒空自己，也同時進入我們的羞恥、罪惡和苦痛之中，而這也成為我們極大的盼望，因為這位虛己的主，不但不會被我們的羞辱、罪惡和苦痛擊垮，反而會將我們從羞辱、罪惡和苦痛當中帶出來，使我們因著祂的虛己，可以進入祂的榮耀之中。耶穌基督來，是要將自己的百姓從罪惡里救出來。祂拯救我們的方式，正是藉著來擔當我們一切的罪惡挪去我們的罪，並用祂公義的衣裳遮蓋我們，使我們可以來到父神的面前，聽父神對我們說「你是義的」，使我們被父神完全接納。
●本專欄為個人來稿，也曾與【香港基督徒學生福音團契文字事工】合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