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神学与生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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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的时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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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多岁时第一次读传道书的「凡事都有定期,天下万物都有定时……」,心中很受感动,但更多的是不解,生有时、死有时,栽种有时、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,什么事情都有一定的时候,那么,如果学会按照神的时候来作事,岂不是万事都能亨通吗?这个道理说来很简单,要在生活中实践却不容易。不过,这十年在乡村的宣教开拓生涯,总算让我有一点实际的体悟。

追思礼拜的回响

今年可说是一个丰收的季节,无论老人或青少年事工,都在今年轰轰烈烈地展开——我说轰轰烈烈,是相较于刚来时的惨澹经营。

先说老人事工,前几年仅限于一位信主的老姊妹,平常探访关怀,开车接送,只能做到这样。几年下来,张妈妈跟我们建立起深厚的情谊,她不识字,当初是跟着丈夫信主的,丈夫过世后她也不再拜拜,但很可惜她的儿子都没有跟着信主,然而家中每逢儿孙娶嫁,张妈妈坚持要请教会传道来主持,这在我们的乡里之中是一个很大的异数。

张妈妈在九二一地震后一年离开此地,到大儿子家中暂住,不过几个月就因多种并发症过世,她的儿子们找到我们,说要用基督教的仪式举行丧礼。我们在张家三合院的院子里举行追思礼拜,过后有好几年那个庄里的人仍然在传颂这事:「他们基督教的告别式真好,唱的歌那么好听,简单又庄重,不像那些念经的道士叫人又跪又拜,折磨家属还要跟人收那么多钱……人家基督教的根本不收钱。」有一些老人家竟然跟儿女们商量:以后我若是往生了,能不能用基督教的仪式来办丧礼?

让教会取代寺庙

过去我们曾经有一个梦想,希望能够买到一处宽阔的场所,在教堂外头建一两座凉亭,让村里的老人家来走动,坐一坐,喝茶聊天下棋;因为村子里的寺庙就有这样一种功能,所以很多活动中心都设在庙里头。我们说,若神许可,求主让教会可以取代寺庙的功能。至今我们仍为这事祷告。

今年三月间开始有感动想为老人成立一个团体,缘起于几个当地的阿桑,因为认识久了,有时愿意进来参加一下聚会,听听诗歌,不会唱也不打紧,就算听讲道时打瞌睡也觉得很自在;杨传道夫妇谈起来就说,要不要替他们办个小小的「茶经班」,一面喝茶一面话家常,顺便把福音见证、圣经故事带进来。大家都以为美,就这样准备开始老人茶经班,我们彼此打气说,能够有五六个老人家来就很不错了,预计在三月中旬开始。

三月初洁子的父亲心疾复发住院,杨传道去探访时,他还殷切询问:「你们说的老人团契到底什么时候成立?」答曰就是下礼拜三,老人家很高兴,说到时候一定要出席,不料到了礼拜二洁子的父亲就安息主怀,他虽不能够参加这个聚会,他的关心成为鼓励我们的一股重要的力量。

老人聚会照计画开始,定名为长青团契,第一次聚会出席13人,比预估的多了一倍,从此以后人数从15、20、30一直增加,到现在大约达到40人。每次聚会需要长桌以便作手工、放餐点,我们小小的场地即将不敷使用,长桌一直排到大门外的走廊上,人数还一直在增加之中。

用饭前要先祈祷

我们设法申请一点经费,每周聚会结束后就留他们一起吃午餐,老人家们吃过几次以后,开始从家里菜园拔一些青菜萝卜丝瓜什么的带给我们。即使吃饭也有一点小小的故事:最初我们同工顾虑到老人们都是传统信仰拜拜的,所以用餐时并不作公开的谢饭祷告,自己安静谢饭就好了,不知是哪一位老人提议:「你们吃饭前,不是都要祈祷吗?怎么我们长青聚会没有这样祝福呢?」他一提,大家都同意用饭前要先祈祷一下,我们欢欢喜喜照作了,所以现在谢饭祷告成为惯例。

他们越来越喜欢这个团体,彼此建立很好的互动,最近当中一位退休的蔡老师主动来教日语课,六、七个人组成一个日文班。除了长青团契的成员,他们还继续在召唤其他朋友加入。我想到当年儿童主日学的孩子们有时不能够来聚会,之后他们会悄悄告诉我们:「我阿公阿妈叫我不可以来教会,不可以来受洗……我们是拿香拜拜的,我们不可以信耶稣。」那些当年坚持小孩不可进教会的老人家,如今反倒自己进来参与这些基督教的聚会。

当然,长青团契的聚会还是以一般性的预工内容为主,学唱歌、学手语、作手工艺、看影片……每季举办一两次外出郊游,但他们当中有十多位开始参加主日敬拜,因着他们的加入,我们把主日聚会改成两堂,第二堂完全以台语为主,信息内容多属福音布道,期盼他们当中有三四位大概可以准备受洗。

叫晚辈不要拜了

神有神的时候,我栽种了,亚波罗浇灌了,惟有神叫他生长。过去有人认为,在乡村作老人工作是最没有效益的事,因为他们大半没有经济能力,又不会作什么,就算信主了对教会也没有实质的帮助。

洁子最近从学校修课回来分享一个宣教课程上的观念:我们过去在福音工作上最忽略、却也是最应该努力的一个族群,就是家族中的老祖母,通常祖父一辈比较早过世,如果老阿妈信了主,她一定会叫做晚辈的不要拜了,无形之中祭祖的困扰渐渐就会从家庭中解脱,可以成为传福音的一股助力。我们立刻想到四年多前张妈妈的丧礼,以及丧礼所带来的效应,也想到上帝这一年在长青团契带进来的这些老人们,心中受到很大的激励。

青少年事工的转机

自第一年我和洁子到此地,藉着课业辅导接触到好些国小的孩童,也有国中的学生,我们很快就开始了儿童主日学,至今从未停顿,接触过的孩子超过百人。当时很自然的也开始了国中生团契,带领了几个国中女孩,但不知为什么,勉强支撑了两个月,他们一个一个消失了,国中团契无疾而终。这件事重复过好几次,我们检讨、反省过很多次,是我们爱心不够?还是我们无法跟成长中的青少年打成一片?抑或是我们对青少年的吸引力不足……?我承认,这件事成为心中极大的困惑和挫折,后来数年之内我们实在不敢去碰触,只有不断祷告,求神差派更合适的同工来带领青少年。

四年前神带领一对年轻的林牧师夫妇,来到鱼池接下长老教会的牧养之责,他们主动跟我和洁子,以及比他们早一年多来此的杨传道夫妇,都建立起和谐美好的友谊,我们经常在一起祷告、彼此关怀,也策划一些共同性的事工。

跨教会的团队

他们一到此地不多久,我们就发现过去从儿童主日学升上国中的孩子们喜欢去找他们,很自然的就在长老教会成立起青少年团契的工作。我心中经常为这件事感谢神的恩典,当初我们一直作不起来的青少年工作,原来上帝知道有更合适的人可以来承担。去年,神从台北的母堂呼召一位担任国中老师的彭姊妹,她自愿调职到这里的国中任教,更为这地的青少年事工增加一股活泼的力量。

这些经历使我们领悟到,神并没有把所有的恩赐完全归属在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团体的身上,我们事奉主本当尽心竭力,但是要学习等待神的时候,学习在自己的本分上忠心摆上,也学习用欣赏和肯定的态度,看待别人比自己出色的表现。

从前我和洁子一想到青少年就觉遗憾,如今却化为一股甘甜。拆毁有时,建造有时……神造万物,各按其时成为美好。太多的时候,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,然而他所命定的必要成就。

(2005/1、2月号)

本文与《校园杂志》合作